《McLean專欄》會計認列操作可能是MFGlobal倒閉的重要成因之一

路透11月1日電---全球首屈一指的大宗商品與衍生品經紀商MF Global周一聲請破產保護.這家公司的歷史可以回溯到兩個世紀之前,但在執行長(CEO)Jon Corzine的手中不到兩年時間即宣告倒閉,因為買進大量歐洲主權債.Corzine的個人履歷相當輝煌,曾任高盛董事長、新澤西州參議員以及新澤西州州長.
第一個感覺是他下了大賭注,為了讓MF Global轉型為類似高盛的金融機構,可以代客操盤,也有自營業務.雖然投資規模受到相當程度的監管,但是會計操作和其他相關披露卻很鬆散,而這或許是MF Global倒閉的重要成因之一.
越來越多的難堪疑問在聲請破產後的24小時裡浮出水面,問題如滾雪球般堆積,紐約時報報導指出,數億美元的客戶資金不見蹤影,美聯社引述聯邦官員的話稱,該公司承認,當公司問題惡化時,曾動用客戶的錢.這些是有意而為,還是管理鬆散仍不清楚.截至發稿前,MF Global並未回應置評的要求.
MFGlobal破產的主因是核心業務的利潤迅速減少.該公司的核心業務很單純,甚至可以說是平實.它在文件中所說的整體營收的"一大部分",來自於將客戶帳戶內資金投資於高收益資產的利息收入,以及投資收益減掉客戶報酬後的息差.隨著這幾年利率急降,MF Global的淨利息收入也跟著大降.從2007財年第二季18億美元,急減至四年後僅有1.13億.該公司股價也從2007年末的每股超過30美元一路下跌,到2009年時,已低於10美元.
連任新澤西州州長失利的Corzine,在高盛老同事ChrisFlowers的介紹下,於2010年春天入主MF Global.他大筆投資於主權債,手中部位迅速累積,公司財年第二季底時淨多倉已增至63億美元,是公司有形普通股權益資本的五倍.我得知Corzine的投資在公司內部引發爭議,但沒有人駁回他的決定,也許因為畢竟他是Jon Corzine.他對市場的影響力可以從這件事看出端倪:8月初MF Global發布一宗債券交易初步說明書,該公司承諾如果Corzine"被美國總統任命為聯邦官員"並且離開MF Global,公司將多支付投資者1%報酬.
買進歐洲主權債恐怕不只是押注意大利、西班牙、比利時、葡萄牙和愛爾蘭公債將有優厚報酬率.MF Global還著眼於有利的付款方式,當然還有會計入帳的方式.在該公司提交的文件中,MF Global利用到期日等於或遠於債券到期日的附買回交易(repo-to-maturity),來支付買債券的錢.也就是債券本身被當作貸款擔保品,MF Global賺的是債券利率和付給附買回交易對手之利率的利差.
關鍵在於,MF Global文件指出,為了會計目的,這些交易被登錄為銷售,因此這些資產與負債就被挪出了MFGlobal的資產負債表,即使該公司仍擔負著發債方可能違約的風險;這同時也意味著該公司的主權債曝險並未反映在其風險值評估當中.這還表示MF Global在銷售當時就已認列了收益(或虧損).
文件並未指出前期認列的收益有多少.但如果是一大部分,這些交易就是讓公司獲利提早認列,也就可能掩蓋了MF Global核心業務實際上表現並不太好的事實.
MFGlobal的公開文件也未提及此類交易對公司盈利作出多少貢獻.但有關repo-to-maturity交易規模可從MF Global最近10K文檔中找到蛛絲馬跡,這份標題為"表外業務安排和風險"的文件稱:"截至2011年3月31日,買入附賣回協議的證券和賣出附買回協議的證券金額分別為14.957億美元和145.203億美元,均為合約價值,且未經認列(de-recognized)"("未經認列"意味著轉移至資產負債表外.)
賣出附買回協議的145億美元證券中,52.6%以主權債務作為擔保.要概略了解"repo-to-maturity"交易擴增步伐的一個方法,就是將其與截至2010年3月31日的數字相比,由此可知賣出附買回協議證券規模在一年內即猛漲近90億美元.
一旦監管機構和評級機構開始盯上此事,該交易本身風險可能不算過高的特質就變得無關緊要.(該債務全部是2012年底到期,MF Global當然已經安排好其到期前的融資.)
但畢竟這是歐洲主權債務,且交易規模巨大,顯然擔憂可能部分源於會計方法不當,而沒有披露信息則肯定是眾人疑慮所在.
MF Global在9月1日的文檔中稱,美國金融業監管局(FINRA)要求該公司"調整對歐洲主權債務交易的資金處理".MF Global總裁在申請破產當日提交的一份書面宣示中提到,FINRA對該公司9月提交文件"不滿",並"責令"其對外宣布"持有63億美元的短期歐洲主權投資組合多頭倉位,這些倉位到期前的融資安排已完成."就監管機構而言,發出"不滿"和"責令"之類的措辭絕不是好事!

自Corzine加入MF Global的聲明出爐至10月24日周一盤初,MF Global股價已從近10美元高位下挫了62%.隨後,穆迪調降了該公司債信評等,稱MFGlobal"無法實現2-3億美元的年度稅前獲利,同時亦不能將槓桿維持在可接受範圍內".
換句話說,穆迪擔心MF Global業務的實際獲利能力.第二天,MF Global按照FINRA要求公布63億美元倉位,以及9月當季虧損近2億美元--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於該公司削減1.194億美元的遞延稅項資產,多位會計師表示,這是該公司很難在短期內恢復豐厚獲利的跡象.截至上周末,三家評級機構均將MF Global評級調降至垃圾級.穆迪表示,調降評級"顯示出對MF Global羸弱核心獲利能力的觀點,因其以歐洲主權債務敞口的形式承擔龐大風險."MF Global股價上周下跌67%.
事件的詳細情況尚未水落石出,但根據財務長的書面宣示,評級調降"造成追繳保證金數額增加",這消耗了公司現金.出售全部或部分業務的計劃也告失敗,因為外界發現資金去向不明.另一項原因可能是潛在買家對核心業務疲弱程度有所察覺.
  
誠然,如果Corzine出於會計認列操縱目的來進行交易,那麼他做事的動機就更加讓人疑惑.類似的情境,不也都存在這樣的問題嗎?(完)